死亡假日死亡的衰落与死亡图像的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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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维亚军官与记者站在一旁察看切格瓦拉的尸体,年10月10日

维姬戈德堡(VickiGoldberg)是西方摄影评论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以富有说服力和洞察力的文章著称。《光影的要义》(LightMatters)首版于年,该书收集了作家写作生涯以来的诸多优秀散文和评论。

戈德堡对摄影的观察深入浅出且包罗万象,她的写作主题跨越极广:从流行影像到战争新闻,从肖像摄影快照亭到可后期数字图像,从乏味无趣的窥视到充满悲剧的现场等等。她还从摄影领域的“大师”作品中提炼出新的启示,其中包括沃克埃文斯、约瑟夫寇德卡和黛安阿勃斯等,并以同样敏锐地视角书写和剖析了比尔维奥拉(BillViola)、森山大道和巴斯蒂安娜施密特(BastienneSchmidt)等当代影像先驱者的作品。

此外,维姬戈德堡的著作还包括《摄影的力量:照片如何改变我们的生活》(ThePowerofPhotography:HowPhotographsChangedOurLives)、《作为印刷品的摄影:从年至今的影像写作》(PhotographyinPrint:WritingsfromTothePresent)等。年,戈德堡获得国际摄影中心著名的“无限奖”,年,她荣获英国皇家摄影学会的约翰斯顿奖。

“死亡假日”:死亡的衰落与死亡图像的兴盛

维姬戈德堡

曹昆萍侯亮

在18世纪的欧洲和英国,死亡如同人的密友,频频出现。儿童死亡率尤其之高。人们生活在卫生条件恶劣的环境中,营养不良、饥荒、疾病和事故让生命变得不可预测,朝不保夕。手头稍宽裕者会死在家中,但穷人无法从工作中抽身照顾病患,医院,彼处,糟糕的医疗条件和猖獗的传染病会使他们迅速死去。而后,尸体被送至家中清洗、陈放,故即便未见临终者最后一面,仍可看到并处理他。

基督徒之死是具有宗教仪式性质的公共事件,意在成为表率,使观众更接近上帝。孟德斯潘夫人(MadamedeMontespan)死于年,她并不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孤独地死去。她极可能死于人群里。在宗教仪式中,最后的圣餐通常穿过城镇送到死者身前,街道上的每个人,无论在生活中地位如何,均有权随圣餐一道进入临终者的房间,并确实可由此获得赎罪券。

处决也是公开的。处决日直至19世纪都是假日,学校也一并放假。人们普遍认为,惩罚景象可威慑未来的罪犯。故尸体常被长时间展示,在人们眼前逐渐腐烂。

更为无辜的死者也可能会出现在公众视野。数世纪以来,墓地一直附属于大城市居民区的教堂,到18世纪,墓地已被填满。尸体被扔进普通的坑,仅覆盖几英寸泥土;此过程不断重复,直至坑被填满。在尸体已完全或部分腐烂处挖新地沟时,会不断翻出尸骨。这些骨头将放置于墓地旁的长廊。当掘墓人发现约里克(Yorick)的头骨时,哈姆雷特(Hamlet)毫未受惊。虽然墓地有时会发出恶臭,但人们常在死者旁甚至头顶上玩游戏、兜售商品。

18世纪末,许多西方国家的死亡率开始下降,起初并不明显,人们对它的态度却发生了变化。事实上,平均寿命已开始增长,虽幅度过小不易察觉,却可凭直觉得知。—年,法国平均寿命为25.9岁;—年为32.1岁。无人知晓确切原因,只知它确实如此。也许是气候发生变化,改善了粮食产量;也许是某些疾病自生自灭,不再致命。年,爱德华詹纳(EdwardJenner)推出了天花疫苗,为战胜该疾病带来了首个真正的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宗教和医疗方面的改革令死亡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到20世纪中期,大多都市的中心(尤其是在美国和英国)几乎已不见其踪迹。此过程大致并行于死亡描述的渐增,虽然它多少由新技术所致,却仍显反常并引人联想。尽管缺乏确凿证据,但间接证据有力证明了这两种现象的关联性。死亡愈发少见并非描述增多的要因,但历史与心理学表明,刚陷入焦虑的受众会为应对恐惧而寻求新方法,故表征迅速取代了实际经验。

表征的增多更为突然、显著,且略早于死亡可视化的明显下降,但它似乎从19世纪的平均寿命变化、死亡变迁(此变化随世纪进步而愈发明显)中得到额外动力,既回应了这些转变带来的新的紧张与疑虑,也使之加剧。

随着死亡画像的涌现,19世纪逐渐将自身注意力从对基督与圣人之死的宗教道德描述以及《死神》(arsmoriendi)一书关于如何死亡的经验中移开,转而专注作为新闻或娱乐题材的暴力死亡世俗主题。19世纪,关于死亡的报道与图像接连出现,数量之多,令人深感不安,而在我们这个时代发现的诸多媒体问题,早在大众媒体诞生之初便形成了雏形。

死亡的消长与其表征既不完全平行,也不完全同步,严格来说并无因果关系。然而它们就在那儿,迈着略微失调的步伐跨越时间长河:当死者离开超验领域而成为美妙的梦想家与顺从的对象,当死刑隐退至监狱围墙后,当尘世的羁绊解脱于隔离病房或遥远的疗养院,新近出现的可复制媒体就如何死亡提供了愈发繁多的图像,或现实或夸张。

机械复制时代的死亡

18世纪,大众印刷品开始盛行,不过数量仍有限。该世纪末,出现了全新与复兴的图像技术,包括木刻与平板印刷术。不久后,两种技术均实现了更大的插图印刷量。19世纪初,蒸汽驱动的印刷机和机器制造的纸张使生产数以万计的期刊成为可能(几十年内变成了数以十万计),且便宜得难以想象。年,摄影术的诞生令世界的目光聚焦于照片之上;年,一种简便的照片复制方法(火棉胶摄影法)问世,照片变得更加廉价且更易获得。

这些发展随工业化、资本主义和社会变革而出现,创造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经济宽裕且有一定闲暇时间的广大受众群体。近来,城市地区聚集了一群庞大的工人阶级,他们具有一定文化素养,渴望获得新闻、人类利益以及书面和视觉形式(尤以视觉为甚)的娱乐。大众之雏形近在眼前。

当处决吸引大量人群时,图片制作者也随之前来。单页民谣报(Broadballads)将带有犯罪、处罚场景的木刻印版图作为插图,十分畅销。这些图像粗暴而激烈,如壮汉刺伤女性、女人撞击孩子头部,可交替使用。年左右,一座英国纪念碑上发生了多起自杀式跳碑事件,一个机智的出版商留有上述纪念碑的空白图片,如此便可将坠落男女的尸体置于其中。通常情况下,被判刑的罪犯或罪行的最新现场图片,其实是几十年前为证实另一劣行而制作的图片。

19世纪上半叶,单页报(broadsides)历经了一次短暂而繁盛的发展,但自19世纪40年代起,它便在插图报刊的竞争中逐渐消失。像《伦敦新闻画报》(IllustratedLondonNews)这样的报纸曾登广告征集现场素描,并派自家艺术记者报道战争与革命,有时会复制照片。(关于如何将文字与照片印在一起,直至19世纪80年代末都没有一种实用且廉价的方法。)真实性、准确性和相似性均隐含于照片或现场素描图片,尽管它们并不总是能获得。涉及死亡的内容时,无法近距离观看之人已学会接受那些貌似真实的表征,用以替代经验。

即便死者似乎已死去,妥善入葬,但在印刷品和各种视觉场景中仍跃然纸上。插图随死亡的到来而进入。尽管临终之榻不再是社会的公共场合,但在版画中,伟人之死仍旧如此。摄影师为本世纪众多重要文化人物拍摄了临终照,有时刊登在期刊之上。

数世纪以来,君主与显要人物的重疾一贯是人们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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