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也是一种选择
主张听书,也许会遭遇不屑,读书需要用眼睛看,听书怎么可以呢?
我说的听书,不是听评书,而是听原著的朗读节目或原著的电子软件朗读。
其实,现在的听书,完全是科技进步的结果,以前的人想听书,得花钱去买票听评话,或是雇人给读书,雇个人专门给你读书,那得花多少银子呀?
现在听书很简单,用阅读器或是朗读软件均可,当然机器朗读的缺点是断句不好,不会区分多音字,而收费的朗读平台朗读得效果要好一些。除了机器朗读,还有人专门制作文本朗读节目的,专业的播音再配上音乐,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当然,有的是收费的,有的是免费的。
我是因为视力不大好,想起听书的。我觉得,听书是一种很有益的读书补充形式。
听书的效率不高,因为无法快速有选择性地浏览,并且不易回看,往往前面讲的没听清就过去了,导致下面讲的跟不上。还要倒回去重听。
但是由于听书可以利用上很多不适宜阅读的时间,比如锻炼身体时、做家务时,开车坐车时、闭目养神时,所以,长期坚持下来,收获不小。我就完完整整地听了一回中国四大名著,花费的时间并不太多。
作家毕飞宇说:
文字的基本属性有两个,一个是“形”,这是供我们阅读用的,它作用于视力;但是,文字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属性,那就是“音”,这是供我们说话用的,它取决于我们的听。“形”和“音”并不构成彼此矛盾的关系,然而,出于生理的特征,我们在面对文字的时候很难兼顾。比方说,我们说话了,我们接受的是“音”,我们自然就会忽略文字的“形”;同样,在我们阅读的时候,我们自然专注于文字的“形”,很难体会文字的“音”。
举一个例子吧。在《雷雨》的第二幕里头,有一段后母繁漪与长子周萍的对话。他们之间有不伦之恋。在剧本里,周萍说:“如果你以为你不是父亲的妻子,我自己还承认我是我父亲的儿子。”繁漪说:“哦,你是你父亲的儿子。”
这一段文字我是读大学的读的,这两行“字”就那样从我的眼前滑过去了。但是,有一天,在剧场里,我的耳朵终于听到这两句台词的“音”了,我承认,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深为曹禺先生的才华所折服。
——“我是我父亲的儿子。”这是周萍的狡诈。是周萍想结束与后母的不伦之恋,他要用伦理与虚伪来压垮繁漪。
繁漪的声音却是惊悚,她想不到周萍会这样说。繁漪的声音也是对始乱终弃的控诉。是惊天的嘲讽与谩骂:你和你的老子是一路货。是彻底的绝望。是疯狂之前最后的克制,离泼妇骂街只有一步之遥——“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啊!
……
在我们强调“阅读”的时候,我们一定不能做“自我残疾”这样的傻事,我们不该放弃我们的耳朵。它不只是用来架眼镜和戴口罩的。一句话,我们千万不该放弃文字的另一个功能。
阅读无比宝贵,然而,我们也必须承认,它的历史其实很短。在人类认知的历史长河中,“读”不是“听”的孪生兄弟,“读”是听的儿子、孙子,也许还是重孙。在印刷术被发明之前,我们认知的历史是“口口相传”的历史,一句话,是“音”的历史,是“听”的历史。文学是这样,宗教是这样。西方的《荷马史诗》是这样,我们东方的“话本”也还是这样,——要不然,怎么会叫“话”本呢。
时代变了。但时代之变未必就是向前,有时候,它也向后。谁能想到科技的发展会如此这般?在我们使用视力即将抵达极限的时候,我们终于想起来了,我们还有耳朵呢。音频来了,“听”的时代哗然而至。人类的耳朵高兴坏了。它们骄傲,智慧在充血,耳朵在脑袋的两旁都翘了起来,眨也不眨。
《红楼梦》里的对话,特别精彩,用耳朵听,很是受用。比如在三十六回中,薛姨妈要过生日,黛玉问宝玉去不去,宝玉回答道:“上回连大老爷的生日我也没去,这会子我又去,倘或碰见了人呢?我一概都不去。这么怪热的,又穿衣裳!我不去,姨妈也未必恼。”袭人忙道:“这是什么话?他比不得大老爷。这里又住的近,又是亲戚,你不去,岂不叫他思量?你怕热,就清早起来,到那里磕个头、吃钟茶再来,岂不好看?”宝玉尚未说话,黛玉便先笑道:“你看着人家赶蚊子的分上,也该去走走。”黛玉这句话太调皮了,甚是可爱。
醋意与顽皮,味道全出。
我觉得看书最大的弊端是费眼,而听书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听书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阅读补充形式,并且听书还能利用那些无法看书的时间,长期坚持亦能获益良多。
具体如何听呢?可以先找来文本的电子版,通过复制到朗读软件或朗读平台上,直接用电脑听了,当然,朗读软件或朗读平台朗读的音频文件也能下载,下载之后放到存储卡上,就可以做到反复听了。用储存卡装的音频文件,可以在电脑上或手机上听,也可以买个小音箱,用小音箱来播放。电子阅读器里面直接带有朗读功能,可以直接用电子阅读器来播放里面的书。还可以用手机电脑听各种文学节目以及文学讲座什么的。